編者按:我們的老師,平日里都是忙忙碌碌,暑期里他們也會進入另一種生活,以自己的方式。徹底放松,完全新鮮。在古老而蜿蜒的大地上,履痕處處,累并快樂。戴衛(wèi)銀同志“登泰山而小天下”后,QQ簽名寫道:“花錢買腿疼”,其實,累并快樂。
旅行,一種孤獨的享受,一種對時間和生命的致敬,不需尋找意義的意義。僅山川風(fēng)物之美,就讓心靈解放。
應(yīng)校園網(wǎng)之約,李瑞萍、周佳兩位老師,以文字記錄下她們在藏蒙兩地的遠行況味、別樣體驗。圖文均好,現(xiàn)刊發(fā)共享。
然而,也許,真正文字永遠藏在,旅行者的心里。
塞外綠洲——我眼中的包頭
透過舷窗,河流密布、青翠蔥蘢的大地漸行漸遠,一個多小時后,腳下呈現(xiàn)出另一番景色:黑褐色的山巒,層層疊疊、跌宕起伏,一派地博廣袤的氣勢,這就是著名的陰山山脈了,飛機穿越高原,進入了內(nèi)蒙古境內(nèi)。
七月初,正是江南溽熱的梅雨季,應(yīng)朋友之邀,我去包頭度假。
踏上包頭的土地,著實令我驚奇:寬闊筆直的大道,黝黑平坦,馬路兩旁,不同樹種交叉種植,高低不同但錯落有致,形成了高大、茂密的林蔭。街頭,那些形象各異、富有大漠氣勢的城市雕塑隨處可見,汽車行駛其中,令人心曠神怡,如果不是那滿街店牌上蒙漢對照文字的提醒,我還以為是到了蘇州工業(yè)園區(qū)。
之前我曾查閱了地圖,包頭位于內(nèi)蒙古的西部,是典型的塞外高原,土地沙化,氣候干燥,想象中那里黃土裸露,草木稀少,樹種貧乏,但眼前的一切卻完全打破了我的猜想,帶著疑問,開始了我們的旅游。
希拉穆仁草原,位于呼和浩特市,是離包頭最近的草原。第一天,我們在當?shù)嘏笥训呐阃,前往這被稱為鑲嵌在達茂旗東南部一塊美麗的綠色寶石——國家三A級景區(qū)。
沿途,雖然藍藍的天上白云飄,但白云下面并沒有馬兒跑,廣漠的大地,被火辣辣的太陽撕開了一道道裂痕,稀疏、干旱的小草頑強地挺起胸膛,呵護著養(yǎng)育它們的母親大地。我瞭望草原,一路感受內(nèi)蒙西部的自然風(fēng)貌。從當?shù)厝说慕榻B中,我了解到,內(nèi)蒙古的東西部地質(zhì)和地貌差異極大,東部草原遼闊,西部則沙漠廣布,小時候,我們歌里唱的,牛羊成群、草肥水美的遼闊草原畫卷,指的就是位于內(nèi)蒙古東北部的呼倫貝爾大草原。
在希拉穆仁,我感受到當?shù)貫樯鷳B(tài)治理付出的努力。景區(qū)的草原,大多用鐵絲網(wǎng)圍了起來,游人需先交付幾百元不等的費用,才能在專門的馬隊帶領(lǐng)下,沿著指定路線進入草原深處。因為這一地區(qū)的土質(zhì)沙化,土層很薄,脆弱的植被經(jīng)人和牲畜踩過之后,三年以上才能恢復(fù)。政府為保護草原植被所采取的這些做法,多少令游人有些沮喪。
雖然沒看到想象中美麗壯觀的大草原,但當?shù)卣湍撩駷楸Wo生態(tài)付諸的實際行動還是感染了我,我想,這何嘗不是牧區(qū)為國家的貢獻呢?正是他們幾十年如一日的堅守和保護,才阻止了風(fēng)沙的不斷南移,使我們這些身處內(nèi)地的人們免受風(fēng)沙的侵襲,享受著藍天。
當晚,篝火晚會如期舉行,音域?qū)捄竦牟菰粮杌仨懺谙@氯实纳峡,篝火旁,歌舞升平,身穿傳統(tǒng)蒙古族服飾的姑娘們,頭頂碗碟的嫻熟舞姿,引來陣陣尖叫,晚會把我們帶入了電影般的意境。
我們?nèi)胱〉拿晒虐勤I品,除了外觀是圓形,其他沒有絲毫蒙古包特色,看來草原旅游也已商品化了。
與希拉穆仁草原相比,響沙灣帶給我們的則是震撼了。
響沙灣位于包頭以南的鄂爾多斯市。包頭南部是黃河流經(jīng)的區(qū)域,清晨,我們的汽車行駛到這里,盡管如絲的細雨飄灑在車窗上,但天空卻沒有烏云,透過兩邊的玻璃窗,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祥和的天然畫卷:美麗的黃河,水面不寬,但水質(zhì)清澈,它在我的眼前一直伸展開去,平緩地流淌。視線中,山環(huán)水繞,河塘密布,可以望見三三兩兩、頭戴草帽的垂釣者佇立水邊。遠處,那數(shù)不盡的、呈黑綠色的峰巒時隱時現(xiàn),遼闊草原、茂密的樹林和一片片田疇,從我的眼前迅速向后閃過。伴隨著音箱中播放的悠揚的草原歌曲,汽車在高速行駛,我情不自禁打開車窗,一陣清風(fēng)夾雜著溫柔的雨滴撲面而來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,陶醉于這詩情畫意之中。
穿越黃河大橋,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庫布齊沙漠(響沙灣為其一角)。我不禁納悶,剛才還滿目綠洲,轉(zhuǎn)眼就一派沙漠奇觀了!
進入景區(qū),展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的是浩瀚的大漠風(fēng)光。嫩黃色的沙漠,一望無垠,沙丘蜿蜒連綿、跌宕起伏,姿態(tài)各異的峰巒、溝壑、彎月狀、碗狀大凹坑……渾然一體、大氣磅礴,極富震撼感。極目遠眺,遼闊的沙面呈現(xiàn)出規(guī)則的波紋,若隱若現(xiàn),富有動感,當?shù)厝烁嬖V我們,這是自然風(fēng)力作用后留下的痕跡,多么神奇啊,我們不由感嘆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!
響沙灣的沙子其特別之處還在于它的顏色和質(zhì)地:深嫩黃中帶著一點金色,大氣、渾厚,更具夢幻,透著些許貴族氣質(zhì)。捧在手里像綿白糖,柔軟細致,輕輕地踩在腳下卻十分堅實,只有用力踏步時才會深陷出一個個腳印。
第一次看到如此壯觀的大沙漠,我們興奮得像個孩子,我張開雙臂,激動地大聲呼喊:“大沙漠,你好!”,“我們來了!”說來也怪,這時,出門時一直淅淅瀝瀝的小雨,竟突然停了,漂浮的白云灑滿天空,太陽從云層中羞澀地窺視著游人,我們驚喜不已,立即開始拍照,我和女友都是“拍照控”,但可惜我們的“傻瓜”機拍不出那實景的效果。
來之前就聽說,響沙灣還有一個罕見的自然景觀,那就是“響沙”現(xiàn)象。晴天時,從沙丘頂部滑下,沙子便會發(fā)出轟鳴聲,形成著名的“響沙”奇觀,響沙灣由此得名,神秘的“沙歌”現(xiàn)象吸引了中外游客紛至沓來。據(jù)說,這里沙子發(fā)出的妙音,春天猶如松濤轟鳴,夏擬蟲鳴蛙叫,秋比馬嘶猿啼,冬日里則似雷鳴劃破長空。關(guān)于響沙的成因眾說紛紜,莫衷一是,響沙之謎還在探索中。
這天清晨下了小雨,沙層有些潮濕,我們沒能聽到傳說中神秘的沙鳴聲,略有遺憾。
響沙灣是內(nèi)蒙古的驕傲,它融匯了雄渾的大漠文化和深厚的蒙古底蘊,展示了獨特的民族風(fēng)情,能零距離的感受這人間奇觀也算是不虛此行了。
從響沙灣出來,一路南下,就是成吉思汗陵。在這里,我們目睹了元代開國英雄那不朽的豐功偉績,最讓我贊嘆的還是矗立在陵區(qū)中軸線上的王陵,它氣勢恢弘,王朝氣派,是我所見過的蒙古族建筑中最為經(jīng)典的。
在成吉思汗陵的那達慕會場,我們有幸欣賞了鄂爾多斯馬術(shù)隊帶來的蒙古族傳統(tǒng)馬術(shù)表演。極富民族特色的展示,不僅令游人大開眼界,也使我們感受到了草原兒女對于蒙古族馬背文化的傳承,以及成吉思汗精神的弘揚。
我們游覽的最后一站,是位于包頭的南海濕地。濕地是黃河改道南移后形成的湖泊和灘涂地,也是黃河流域保存較好的一個省級自然保護區(qū)。
景區(qū)比我的想象大許多,總面積1585公頃,濕地里草木蔥綠,水域?qū)拸V,湖水漣漪,景色怡人。湖中有許多野鴨,它們時而飛起來,低低地掠過水面,時而游入水中,追逐嬉戲,惹得游人駐足觀看。
南海濕地的確如包頭人所說,她集江南水鄉(xiāng)的靈秀和內(nèi)蒙古大草原的深厚、寬廣于一體,不愧為“塞外西湖”。
在包頭,我們隨處都能感受到包頭人對自己家鄉(xiāng)的那份摯愛,說起這座城市,包頭人如數(shù)家珍:聯(lián)合國人居獎、中華環(huán)境獎,全國第一批文明城市(并保持至今),國家森林城市、國家園林城市、國家衛(wèi)生城市等等。我想,這一個個有份量的榮譽,不僅是包頭人的驕傲,更承載著獨特的包頭精神。
行走在包頭大街小巷,到處整潔、干凈、文明。我們注意到,包頭的沿街商鋪和居民住宅極少安裝防盜窗,即使是一樓。我還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,很多公交車上的自動投幣箱,竟然是用一個塑料鏤空籃子代替的,隨意捆綁在前門的一個扶手上,乘客上車后都會自覺將錢投入藍中,車上沒有監(jiān)控設(shè)施。皺皺巴巴的紙幣密密麻麻地鋪撒在藍子里,即使高峰擁擠時段,駕駛員也只顧從容開車,絲毫不擔心乘客逃票,更不在意籃里的紙幣會不翼而飛。
包頭人有著草原性格——樸實、寬厚、豪爽。無論街頭、商場、公交車上,只要你有困難,都會得到細致地指點和熱情幫助,我就有過兩次切身體會。
一天下午,一個移動通訊的小店里,我使用計費電話咨詢一家汽車出租公司,電話那頭的師傅十分真誠、耐心,用語規(guī)范,但由于我說不清自己所住賓館的具體方位,使司機師傅無法確定幾天后接我的路徑。這時,一位進來辦理手機業(yè)務(wù)的小伙子聽出了我的困惑,主動將我手里的電話接過去,與電話那頭的師傅進行了溝通,很快便解決了我的困難,當我一再表示感謝時,小伙子卻不以為然的說了聲“沒事兒”。
離開包頭的前一天,我和旅友來到市中心。在一家大型超市,朋友挑選著豐富的內(nèi)蒙特產(chǎn)。由于連日的旅途勞頓,我感覺有些疲憊,便倚靠在一個柜臺的背面,蹲下來閉目養(yǎng)神。不一會,一個親切、和藹聲音傳到我的耳邊:
“請問,您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?”
抬頭一看,一位佩戴超市胸卡的工作人員站在我的面前,他彎著腰,俯身詢問。
我急忙站起來,向他致謝,他點點頭說:“沒關(guān)系,如果需要,請隨時提出”。
我感動了,在這遙遠的西北高原,一個陌生的城市。這里的市民坦誠、真實,他們沒有外地人的概念,更不會因為不同的口音而向你投來異樣的眼神,在他們看來,不同語言,不同生活習(xí)慣,乃至不同文化,不同民族,都可以和諧相處,自然的生活。
我想,也許是包頭特有的歷史,才形成了她包容、大氣的文化。包頭不僅蒙、漢等不同民族聚集,同時也是一個移民城市,我觀察到,包頭沒有一個主流方言,而是幾種語言并存,表現(xiàn)出其他城市少有的語言多樣化。
包頭話,咋一聽很像山西話,后來我查閱了資料,歷史上的清末時期,的確很多山西移民后代遷至到此,因此通行在市內(nèi)的包頭話就揉合了晉語和部分蒙、滿語,從而形成了這種特有方言,這是一種后鼻音很重的混合北方口音,挺難懂。
建國初,許多京津冀地區(qū)的移民遷至包頭,他們和他們的后代廣泛使用普通話。同期,為援建包鋼等大型企業(yè),從工業(yè)基礎(chǔ)不錯的東三省,又移民了許多東北人,因此,在包頭聽到較多的還是東北話。而蒙古語是官方承認的正式語言之一,但只是在包頭機關(guān)單位和商店的招牌上被廣泛使用,聽說民間使用人數(shù)已經(jīng)很少了,即使在希拉穆仁牧區(qū),牧民們也是一口純熟的包頭普通話。
第一次來到包頭,還感受了一些高原現(xiàn)象:包頭的天藍、云白,仰望天空,仿佛跳一下,便可手觸藍天白云?諝庵袥]有丁點兒霧氣,干爽、清涼、透明,這對于剛從黃梅天里逃出來的我來說,實在是一份奢侈。晚上,我們洗了衣服,不經(jīng)洗衣機脫水,晾在房間,第二天一大早竟然全干了。
包頭的平均海拔在1000米以上,雖然地處我國西部,但早上4點多天就大亮了,直到晚上8點后太陽才戀戀不舍地落下去,日照時間之長也是我第一次所見。盛夏,大街上卻隨處可見戴口罩的人,那是高原人為了防曬而想出來的最好法子。
包頭的大街兩旁,行道樹高大、挺拔、遮天蔽日,但是,每顆樹的根部卻清一色的砌成一個四方形的凹坑,這樣做是為了便于在下雨時雨水的蓄積,也或平日澆水維護時有利于囤水,難怪地處高寒少雨的包頭,行道樹還能如此茂密,充滿生機,我不得不感嘆:是包頭人的智慧,帶給了包頭全國綠化城市的稱號。
包頭——既得黃河之便,又無下游洪澇之災(zāi),倚靠巍巍陰山,俯瞰悠悠黃河水;包頭,一個古老而現(xiàn)代的城市,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使她成為西部高原一顆璀璨的明珠。
再見了,美麗的包頭!